你看見一張等待救贖的臉,絕望從這里散發(fā),沒有地方接納。那是你自己,靈魂上下?lián)潋v,軀體在戰(zhàn)栗。
你正面對一件石頭做的衣裳,你站在它的面前,仔細(xì)地端詳。
一種強(qiáng)磁場吸引你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地貼近它,空洞的顏色,你看見一張等待救贖的臉,絕望從這里散發(fā),沒有地方接納。那是你自己,靈魂上下?lián)潋v,軀體在戰(zhàn)栗。突然,你仿佛穿上了這件衣裳,像是個石頭人,自己便是自己的墓碑。
這是一個叫做“東方遐思”藝術(shù)展,來這里的人們都在遭遇一件“心靈的外衣”,穿上這件衣裳演繹一個個不同的鏤空卻無比清醒的故事,故事的主角卻是人們自己。
你看見一個叫做“漫長”的少女在舞蹈,她扎著頭巾低著頭,揮舞著健美的雙臂,用曼妙的舞姿來講述自己的故事,可是她年輕的身體始終沒有能夠掙脫時間的束縛,她始終沒有能夠抬起頭。
你蹲下身抬起頭,看她的表情,你沒看見她的臉,卻被她眸子里折射出的五彩的光芒,刺傷了。這種刺痛讓你的心臟開始了種無盡的灼燒,止不住地流淚。
她的故事就是你的故事,你的故事就是故事里的事。故事里的事,說是就是不是也是。展廳里柔和的燈光,依然詮釋著不慌不忙地生活,生活是一種慢,慢慢地慢慢地也許我們都會明白。
青春在時光里幻滅,生命在空洞里尋找方向。在一個無意識的瞬間,結(jié)實(shí)的身體勇敢披上那件大理石的外衣,你終于尋得夢中的神話,矛盾的心回歸伊甸園,心靈得到救贖。
亞當(dāng)?shù)膲?,夏娃的夢,愛神的夢,還有安娜的夢。柔情似水的清晨,那是誰的夢,纏繞的四肢,甜蜜的激情,撇開一切復(fù)雜,毫不做作地還原最初的那份本能,無所顧忌地牽連。
可是愛是脆弱的,總是那么不堪一擊。高腳杯里擁抱的戀人,如果開始了愛情,就不要松開你們的手了吧,抱緊一點(diǎn),再抱緊一點(diǎn)。
聽!有玻璃摔碎的聲響。你放下手中的所有東西,任罪惡的聲響震撼你的耳膜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地將你吞噬。這一定是誰在對你訴說。
你記得,曾經(jīng)在一個寬敞的房間里拿起過一面鏡子,冰涼平靜,如凝結(jié)的河面。那時春天剛來了,堅冰開始消融,河面一層飄渺的霧氣,不著痕跡。你使勁地睜大眼睛,卻沒找到你自己。
這時,你注意到是有人在對著一個叫做“徒勞”的雕塑拍照,你為把快門的聲音幻聽成玻璃摔碎的聲響而黯然神傷。三只細(xì)細(xì)的車輪,只有一只是著地的,他們沒辦法做到腳踏實(shí)地,所以只能這樣艱難地前行,永不停止。這是生命的抗?fàn)?,但徒勞終究是他們的命運(yùn)。
生命不可逆轉(zhuǎn)地延續(xù),一個人的生命不是生機(jī)勃勃便可以完結(jié)的,人生總是不可預(yù)知的,而且通常是非常殘酷的。你隱隱約約聽一個老人語重心長地對你說:這就是命!終于你放下心來,坦然面對各種各樣的人生。
舞蹈、音樂、詩歌,古典神話……古希臘和羅馬、梅第奇和羅馬教皇的文藝復(fù)興和巴洛克藝術(shù)……所有的一切都在一次事故之后變得妙不可言。
有一天,你沉著地告訴自己:“安娜,不要動搖,用美麗與邪惡和丑陋做斗爭。通過耶穌基督回到歐洲的根源,回到古老神話得到救贖?!?/p>
你用一只手堅強(qiáng)地?fù)敉肆藢τ谏慕^望,用另一只手記下你在絕望廢墟之下看到的東西,因為你比其他人看到的東西更為異樣。而那些被你在心靈脆弱的掙扎中發(fā)現(xiàn)的美和希望,才是真正的幸存者。你不需要比兩只手和比你所有更多的東西去與絕望斗爭。
上帝不是剝奪了你油畫創(chuàng)作的權(quán)利,而是指引給你一條更加圣明的路。于是,你走進(jìn)了米開朗基羅成功的那個地方,取一塊石頭,雕刻一件衣裳,穿在你的心上,穿在所有有良知的人的心上。
只有美才能拯救世界!
史懷澤在《我的青少年時代》中說:“人不僅存在著肉體上的羞恥,而且還存在著精神上的羞恥,我們應(yīng)該尊重它。心靈也有其外衣,我們不應(yīng)脫掉它?!?/p>
也許,只有經(jīng)歷過了絕望的掙扎,人們才會自覺地披上心靈的外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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